十幾分鍾後,小鎮汽車站點附近的警察趕到,將被甯越放倒的光頭男一行人全部帶走。

為首的一個警察走到甯越和許忠信面前,抬手朝著他們敬禮:

“感謝兩位的見義勇為!”

說罷,他又打量兩人一番,笑道:“能放倒那幾個流氓,看樣子,你們應該是部隊裡的吧?”

“對。”

甯越點頭,倒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們的駐地離鎮上不遠,平日裡也會有不少老兵外出,基本活動範圍也就是鎮上附近,警察一眼就能認出來,不是什麼難事。

“哪個部隊的啊,我回去跟隊長提一嘴,說不定所裡能送個感謝信過去,讓部隊給你們嘉獎。”

“你們這身手,在部隊裡肯定也得是尖兵,是偵查連的吧?”

偵查連?

聽見警察的猜測,許忠信跟甯越相視一笑。

許忠信搖搖頭:“我們的部隊得保密,不能說。”

警察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哦,好好,是我唐突了。”

見狀,甯越上前一步開口:“同志,現在沒事的話,我們能走了嗎,去S市的車子要發車了。”

“隨時可以。”

“好。”

“警察同志,再見。”

末了,既然已經被點明瞭身份,自然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許忠信也舉起手回禮道別。

兩人順利坐上小巴車,一路跌跌撞撞,兩個多小時後,終於抵達了S市中心的汽車總站。

“這就是大城市啊!”

許忠信跟甯越一道出了汽車站,迎頭便是嘈雜的汽車鳴笛聲,人流說話聲,小販吆喝聲……

兩人看著道路上不少往來飛馳的汽車,兩側的摩托車,腳踏車和行人。

不遠處,還有高聳的摩天大樓,藍綠色的幕牆玻璃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許、寧二人下意識的放慢腳步,左右打量著。

城市裡的環境,跟他所熟悉的部隊,或者從小長大的鄉村環境既然不同。

這股陌生感帶著撲面而來的壓力,一時間讓兩人有些無所適從。

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大概十幾分鍾後,許忠信才緩過神來,他轉頭看向甯越:

“瘋狼,折騰一路我又餓了,咱們去找鐵狼推薦的那家叫…過橋米線的飯店吃飯吧。”

“走吧,找人問個路。”

甯越點點頭,兩人就近買了一份地圖,加上一路找人問路,終於找到了一家賣米線的蒼蠅館子。

“啊哈哈哈,兩位客人,米線來嘍!”

樸實的老闆連續端上來兩鍋白氣騰騰,裝滿米線和配菜的黑色砂鍋,讓二人吃得不亦樂乎,直誇李大牛推薦得好。

吃過飯,兩人又根據齊自強、李大牛兩個老兵的指點,去吃了其他的地方小吃,見識了S市幾個高聳的地標大樓。

一直到天色漸晚,他們才想起來要去找住的地方。

又是一頓問路,許忠信和甯越兩人來到一間旅館。

“你好,我們要住宿。”

許忠信上前一步詢問。

“好的,請問幾人?”

旅館前臺是一個年輕人,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回答。

“兩人。”

“單人房間價格是3元一晚,雙人房5元一晚。”

前臺年輕人道。

“我的天,這麼貴?”

許忠信目瞪口呆,他看了看甯越,哪怕兩人住一間雙人房,一晚上也要幹下去他們半個月津貼。

“有沒有便宜一點的房間?”

“抱歉,這就是最便宜的,先生。”

住宿太貴,許忠信和甯越只好走出來,頂著城市夜景的霓虹燈光,去找便宜一點的住處。

“現在該怎麼辦啊?”

許忠信站在夜色中,臉色苦惱,與周圍城市的燈紅酒綠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別急,再找找吧。”

甯越開口安慰道。

“帥哥、帥哥!住宿不?”

就在兩人沮喪之際,一個聲音突然從他們身旁的巷子裡傳來。

聞聲,甯越、許忠信左右一看,很快便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媽,正在向他們招呼。

大媽濃妝豔抹,嘴上還塗著口紅,讓許忠信感覺頗為怪異,但他只當是城裡人特殊的習慣,沒有多想:

“大娘,你們那住宿多少錢一晚。”

“三毛!”

一聽這話,許忠信面露喜色,這個價錢他們就能接受多了,趕忙拉著甯越向大媽靠過去:“我們兩個人住宿!”

大媽上下一看,來得是許忠信和甯越兩個年輕小夥子,臉上笑容更甚:“好!你們跟我來吧。”

說罷,大媽便領著許、寧二人走進巷子,在裡面七扭八扭,走到一處城中村一類的地方。

甯越左右觀察,不由得皺眉:“大娘,住宿的地方到底在哪?”

“快到了,就在前面!”

眼看差不多到地方了,大媽也不裝了,轉頭看向許忠信,甯越二人:

“帥哥,你看你們大晚上的光睡覺多沒意思,要不要找個人陪?”

“我們店裡的小姑娘都可俊了,一掐一汪水,保證……”

一聽大媽這話,饒是許忠信和甯越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兩人臉色一變。

這不對勁啊!

他們要去的住宿好像不是什麼正經住宿。

“不!不用了!”

許忠信慌忙道,他又跟剛才一樣,拉著甯越轉身就跑。

“誒?誒!兩位帥哥別走啊!好歹看一眼有沒有喜歡的啊!不貴的呀,你倆一人一個也比你們住大酒店便宜!”

大媽在後面賣力地追著喊。

一聽這話,兩人跑得更快了。

好歹是特種部隊出身,一轉眼就把大媽給遠遠地拋到了身後看不見了。

一個小時後。

在熱心市民許某和寧某的舉報下,當地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阻止了大媽招待所的違法行為,並帶走相關涉案人員。

“你們出了派出所左拐,沿著這條街一直直走,就能看見一家‘前進招待所’,雙人房七毛錢一晚,裡面兩張床,還能洗免費的熱水澡。”

“好,謝謝警察同志。”

“嗨,我也得謝謝你們呢,再說了,咱們軍警一家親嘛。”

許忠信不由地一愣,疑惑的問道:“哎?同志,你怎麼也知道我們是當兵的?”

甯越也不禁有些好奇,他們可始終都沒掏過證件,說話間也沒有暴露身份,但別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來了。

“哈哈,你們身上那股勁兒,和地方上的老百姓是完全不一樣的啊,怎麼說來著……哦對,有殺氣。”一名警察半開玩笑的說著。

甯越和許忠信聞言,忍不住看看自己,又看看對方,不知不覺間,自從來到特種大隊以後,身上好像確實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

翌日。

S市東邊天光破曉,太陽昇起。

趙毅停下車,站於車水馬龍的街道一側,看了看手中的地址:

“應該就是這兒了。”

說罷,趙毅又忍不住輕嘆口氣。

按照家裡那位神通廣大的老婦人安排,他不得不從大隊基地出來,到S市跟一名父親老戰友的女兒相親。

趙毅抬頭。

他面前是一家看起來頗有些年頭,古色古香的茶館,有些斑駁的朱漆木門半掩著。

木門左右貼著一副對聯:

半盞浮沉藏世味,一簾風雨滌塵心。

紅紙墨字,遒勁有力。

門楣上掛著一塊老榆木牌匾,上刻‘清心茶社’四字。

這就是他跟相親那姑娘約見面的地方。

趙毅比較意外。

根據老母親告訴他的情況,自己的相親物件名叫蘇令儀,和自己年紀相仿,在海外進修醫學相關專業,不久前才畢業歸國。

如今國內外很多知名醫院都向這位海歸派丟擲橄欖枝,但她本人還沒想好在哪任職。

趙毅本以為蘇令儀這種留學生會把見面地點選在咖啡館一類的洋氣地方,但沒想到選了這麼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館。

不過他也就意外一下,不再多想,抬腳向前,推開了半掩的茶館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