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共用晚膳

翌日的請安，靈妃沒有來，

她的膝蓋骨怕是在冰上跪出了毛病，連路也走不上幾步。

瑞妃立即命敬事房的人撤掉了她的綠頭牌。可皇上竟然不管不問，似是壓根就沒注意到綠頭牌中少了這號人。

后妃皆人心惶惶，行事如履薄冰，生怕招惹到瑞妃生出什麼意外事端。

這日應攬月才從承乾宮請安回來，便見御前的小亮子候在殿外：

“見過小主。皇上口諭，傳您今夜前往養心殿用晚膳。以及，皇上今兒個翻的是小主您的牌子。”

橘白欣喜不已，肉眼可見的雀躍起來，但見應攬月沉住氣淡淡道：

“有勞亮公公走這一趟，這點銀子請您喝茶。”

小亮子哈著腰收了銀子，對應攬月的好印象又增了一分。

待他走後，橘白便立刻坐不住了：“小主可要好好準備準備今晚的侍寢？”

然而應攬月卻若有所思道，

“侍寢這事兒暫且擱置一旁，你先陪我去趟小廚房。”

到了該用晚膳的時辰，應攬月提著個紅木食盒上了鳳鸞春恩轎。

轎子走的四平八穩。敬事房的人都知道上一任總管是怎麼滾蛋的，所以當起差來格外小心翼翼。

不過多時轎子落地，但見唐忠才竟候在養心殿殿外，這廂有禮道：

“哎呦，小主可算是來了。皇上一直催著奴才出來接您呢，您小心腳下～”

應攬月莞爾一笑，“皇上可是餓了？”

“嗐，皇上是心繫小主，怕您再遇不測。您現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呢。”

心繫個大頭鬼，惦記她的身子還差不多，

應攬月心知肚明。

她頷首入殿，而唐忠才則在將她送入內，且驗過食盒裡的菜餚之後，便將殿門合上了。

應攬月抬頭環視著這個熟悉無比的地方，心情複雜。然而卻還要裝作第一次前來的模樣，感嘆其華美。

正抬目凝視著頭頂龍紋祥瑞的黃紗，只覺被人從後面牢牢抱住：

“朕很想你。”

孫景策情不自禁吻著懷中美人兒細嫩的天鵝頸，直惹得應攬月尾椎骨發顫：

“皇上，嬪妾好癢～”

她回眸一笑，千嬌百媚。

孫景策這才看清她今日素面朝天，未施粉黛，

可依舊是明眸黛眉，口若含朱，肌膚吹彈可破，白皙滑嫩，美得不可方物。

孫景策愛撫著她這張凝脂般的臉蛋，好奇道：

“今日來侍寢，怎的沒化那夜那般濃豔的妝容？”

“皇上喜歡嬪妾濃妝嗎？”

應攬月眼神懵然，輕咬朱唇解釋道，

“嬪妾今兒個下午一直在小廚房裡忙活，所以沒空收拾自已，還望皇上恕罪......”

孫景策這才看見她手中拎了個食盒。

“無妨。你親自為朕下廚，朕怎麼會怪罪你呢。再說了——”

他輕嗅著應攬月身上淡淡的清香，

“朕的應常在縱使是不上妝，也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可人。朕喜歡的緊。”

說罷便低頭在應攬月的唇瓣上落下深情一吻，繼而溫聲道：

“咱們先用膳。朕叫御膳房的人做了滿桌的佳餚，你愛吃哪道，朕今後便讓他們常做。”

“那皇上也嚐嚐嬪妾的手藝，皇上若喜歡，嬪妾也常做。”

應攬月輕眨美眸，俏皮回應。

二人執手來到膳桌前，應攬月將食盒的蓋子輕輕揭開道：

“嬪妾不知皇上喜食何物，因此便做了幾道自已的拿手菜。”

接著將食盒中的菜品一一取出。當端至一盤鮮蘑蜜汁雞肉羹時，只見孫景策眸中一亮：

“你喜歡吃這道菜？”

“是的，這道肉羹是嬪妾打小就愛吃的菜，自學會之後，十日裡有五日都要做來吃呢。皇上可要嚐嚐？”

孫景策立時拾起金湯匙，輕舀一勺送上舌尖。便覺湯汁濃郁，鮮美異常，再呷一口，齒頰生香。

他不禁喜道，

“朕素日最愛這道鮮蘑蜜汁雞肉羹。今日這肉羹嫩而不糜，入口即化，比御廚烹製的還要味美，沒個幾年的手上功夫是絕對無法做來的。朕與愛妃當真是情投意合！”

應攬月聞言只是恬靜淺笑。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所以打重生之後，應攬月便憶著孫景策的飲食所愛，精心琢磨膳食菜譜。這不，今日就派上用場了。

她當然知道孫景策素來最愛此道鮮蘑蜜汁雞肉羹，

畢竟從前在王府的時候，孫景策便日日都要命膳房的人做來吃。

只可惜登基之後，因著老祖宗“食不過三”的規矩，身為皇帝的他便不能再常常進食此羹，

若是被某些意圖謀反的奸人得知，且在這道菜裡做手腳，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然而今日這道菜餚是應攬月呈上來的，因此他自然是吃的歡喜。

兩人甜甜蜜蜜地吃完了這頓晚膳，還未至就寢的時辰，孫景策便將她帶進了書房中。

他安於龍座上批閱奏摺，應攬月則守在他身邊研墨，一眼望過去歲月靜好，羨煞旁人。

圓頂的鶴香爐裡燃著唯天帝可用的龍涎香，香味雅緻醒腦，

可應攬月恍惚之間卻以為自已回到了從前。

那時的她，無心討好孫景策，輪著她伺候筆墨時，只會立在一旁當啞巴，

帝后共處一室，話不投機半句多。

想到這裡，她磨墨的手略微一滯。

孫景策腦中念著黑夜將至，本就心猿意馬，瞧著應攬月似是有分心之態便隨口問道：

“在想什麼？”

“哦？”應攬月堪堪回神，喃喃道，“嬪妾在想，是否能這樣陪著皇上一輩子。”

孫景策只以為她是女人尋常的矯情勁犯了，便戲笑道，

“何以會這樣想？你是朕的嬪妃，自然是要陪朕攜手度過餘生的。”

本以為她會對這個回答心滿意足，怎知這妮子竟嘆了口氣悵然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皇上瞧天邊掛著的那輪明月，連它都不敢保證自個兒一年四季都是個圓盤呢～”

孫景策聞言，潦草地落下最後一個硃批便合上了奏摺，

接著起身將應攬月攬入懷中，寵溺道：

“那你讓朕怎麼做？朕對著窗外的明月起誓，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