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替罪羔羊

天真之言。

“什麼對我好，”應攬月冷嗤一聲：

“他不過是急著讓我侍寢罷了。等我侍完了寢，新鮮勁過去了，你看他還願不願意讓孔寶昌來為我診脈。至於抬了膳食份例——”

“倘若他真的愛重我，大可直接冊封我為貴人，不必搞這些虛頭巴腦的。”

橘白不吭聲了。小主說的極是，這麼瞧來，皇上僅是愛重小主的美色罷了。

“不過不打緊，”應攬月繼而眯起一對桃花眸，

“美色就是我的籌碼，焉知不能換來他的一顆真心？”

她料事如神，一早便想到了孫景策既饞自已的身子，就肯定會讓孔寶昌來替自已診脈，

因而在讓那個倒汨水的小太監買“癢癢粉”時，還順便吩咐其帶了幾副“涼骨散”回來。

這涼骨散服下便會使人脈細如絲，乍診起來像得了許久的寒症，

事實上身子倍兒棒。

她要讓孫景策足夠的心疼、眼饞自已，待到“水到渠成”之時，那滋味才會妙不可言，使人難以忘懷。

至於那木槿花的汁子——

應攬月“早年”在王府中便得知了當年的仁孝皇后喜用木槿汁子沐浴，

於是打重生之後，她便逼迫自已養成了此種習慣，周身染上木槿的香氣。為的就是與孫景策產生共同話題，讓他對自已好感倍增。

不得不說，這木槿花清香淡淡，頗有凝神靜氣之效，仁孝皇后確是仙品。

午後小憩了一陣，應攬月便起床梳洗打扮，去正殿給丹嬪請安。

丹嬪正飲一盞牛乳燕窩，瞧著她來了連個正眼也不給瞧，沒好氣道：

“且坐那兒吧。今兒本宮沾著你的光見了皇上一面，合該好好感謝你。”

應攬月也不坐，就那麼拘著禮肅聲道，

“娘娘這樣說當真是折煞嬪妾了。嬪妾是娘娘宮裡的人，該是嬪妾沾了娘娘的光才是。”

丹嬪默然須臾，神情似是有點恍惚。

她有些傷神道，“你那麼漂亮，皇上一定很喜歡你吧？待你病好全了，他定會急著寵幸你，怕是過不了多久，你便能懷上皇嗣了。”

應攬月心中咯噔一聲，聽語氣，這丹嬪難道是個痴情種？

不過丹嬪顯然是不想聽到她的回答，急急說下去，

“無論如何，皇上既交代了本宮要瞞著你得寵之事，那本宮照做就是了。”

她推了推手邊的那碗牛乳燕窩，“把這個喝了吧，對你身子好。”

回自已偏殿的路上，應攬月對丹嬪產生了一絲疑慮，

她若深愛孫景策，何故對自已這麼好？有哪個深愛丈夫的女人會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已的丈夫？

*

承乾宮。

瑞妃方才午憩過，此刻火氣正大。連昔日裡最喜愛的鮮荔枝也無法平息她的怒火。

“你說什麼？皇上的午膳是在那個賤人那兒用的？”

錦瑟被她尖銳的聲音嚇得抖了一抖：

“正是。奴婢親眼瞧見御駕從永壽宮的方向回了養心殿......”

永壽宮那兒只住了丹嬪和那個病歪歪的答應。

那答應被她下了相剋之藥，身子骨毀的厲害，皇上決計不可能是去陪她用午膳的。

瑞妃直氣得牙根兒癢癢。她午時盯著小廚房的人做了一桌子的珍饈佳餚，又派了好幾撥人去養心殿請皇上來用膳，結果皆被回絕了。

沒成想皇上竟是被趙冬霜那賤人給勾了去！

這丹嬪自小產之後成日裡病懨懨的，愁眉苦臉、怏怏不樂，惹得皇上厭煩。今日是怎的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錦瑟想了想又道：

“娘娘，奴婢看見御駕隨行之人還有孔太醫。那丹嬪的身子因小產一直未康健，皇上不會是讓孔太醫為丹嬪診治，以備下次遇喜吧？”

“荒唐！”瑞妃鳳眸一豎，“滿宮裡能生的嬪妃多得是，皇上何必眼巴巴的等著她！她趙冬霜算是個什麼東西，香餑餑嗎！”

話雖這麼說，可瑞妃內心深處卻忍不住贊同起錦瑟所言，

塞照尚未收復，前線正在打仗，兵力、軍餉、軍糧，哪裡不需要銀子？恰逢眼下剛辦完選秀，正是國庫空虛之時，皇上此舉是為了討好丹嬪的父親也未曾可知......

“絕不能讓丹嬪重獲恩寵！”

她眸色生厲，狠拍了一下案桌，護甲刮蹭木頭的聲音十分瘮人：

“當日她意圖詛咒本宮的二皇子千裕，本宮失策，未能定罪於她。還好老天有眼，收去了她腹中的那個孽子，不然本宮便要愧對千裕一輩子了！”

錦瑟頷首寬慰她道：

“娘娘息怒。二皇子有天子庇佑，如今茁壯健康，豈是她一個小小嬪位能下蠱咒怨的？娘娘倒不如想想，如何防患於未然。”

是啊。與其讓丹嬪的肚子裡又揣上個種，倒不如直接斷了這種可能。

“去將敏嬪叫來，本宮有事尋她。”

*

接下來的日子裡，應攬月每天都在與無盡的湯藥作伴。

那湯藥聞著便清苦至極，難以下嚥，應攬月嘗都不嘗，直接將它們盡數倒入痰盂之中。

反正她又沒病。

等這個療效的藥吃完了，她直接順理成章的“痊癒”不就行了。

孫景策因著前朝戰事繁忙無法抽空來見她，倒是丹嬪來瞧了她好幾次。

這一日應攬月正用著午膳，只見橘白從外面捧著一盆羊肉蘿蔔湯進來道：

“小主，丹嬪娘娘又賞您吃食了。怕是想著這羊肉溫熱滋補，可以緩解小主的寒症，所以才讓奴婢去拿來的。”

應攬月莞爾一笑，她十分喜歡羊肉。

羊肉肥而不膩，入口綿綿，尤其是那股羶味兒，於她鼻中就是能致人流口水的香味兒。縱使自已沒有寒症，也能將這羊肉蘿蔔湯吃下許多。

“快快為我盛一碗。”

應攬月饞貓體質發作，兩眼放光，似是已經等不及了。

饒是橘白還頭腦清醒，她淺笑道：

“小主別急，先讓奴婢為您試毒。”

應攬月所食的每道菜餚，入口前皆需經過橘白的查驗。

只見橘白用瓷勺舀起一小勺湯汁，微微吹涼後送入口中。

然而，還未嚥下，她的瞳孔便驟然震顫起來——

“噗——呸！”

橘白將口中的湯汁盡數吐了出來！